海棠无香

张爱玲说过海棠无香乃是一大憾事

[维勇]听见冬雪和你的颜色•02

水光及笙:



盲人轮椅房东维&小提琴手租客勇


这是一个


关于重逢和馈赠的故事(*╹▽╹*)








02


勇利也不知道自己同维克托的联系是如何多起来的,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男孩子,也就是在提起自己所热爱的小提琴时,才会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要说和维克托熟悉起来,大概就是从自己去拜访老师的朋友罗德维尔大师后却在漫天风雪中迷了路,然后下意识地拨通了属于维克托家的号码那天开始了。






应该是的,从那之后,他们就越来越像是朋友,而非简单的租客与房东的关系。






至少,勇利是这样想的。






维克托真的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了,那天他在罗德维尔大师家转了五六圈,仍然没有辨认出来时的道路,空中飘荡着的雪花被风裹挟着,比之前更加冷冽了几分。勇利抱着他最宝贝的小提琴,以防止在温度的急剧变化之下把琴冻裂。他感觉这个时候手套什么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在这种温度下,不管皮质的手套里加了多少层夹绒,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他苦恼地跺了跺脚,将罗德维尔大师对自己的指点在脑海中默默地复习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决定寻求帮助。清俊的青年在这个只能看到圣伊萨基辅大教堂的塔尖的小街道里苦恼地缩手跺脚,寻找着手机通讯录中可以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人。






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那个备注成“尼基福罗夫先生”的号码。






很难说,当维克托听到这个只属于某个人的提示铃声时,内心是怎样的感受,他并不是音乐家,但由于艺术的相通,也听过不少交响乐。






这一瞬间,就像是听见了《柏林的空气》最开始的那一串雀跃的附点,像是冬樱花的第一片花瓣在眼前绽放,一瞬间,海云为霞,山月成辉。






他依靠着微弱的光感接起电话来,轻声询问,“勇利?”






在维克托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就像是多年以前,仍是个长发少年的他一样。维克托到底是维克托,他再怎么把过去的自己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经意之间,却还是会流露出属于过去的痕迹。






长久以来,他其实一直在和自己打一个赌,假如、只是假如——有一天勇利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那就不要自欺欺人地强迫自己远离了吧?他这样想,不如说是内心矛盾又紧张,在和如今的自己较着劲。






可是维克托实在是太喜欢这个人了。从那次他因为探访朋友,踏进了柯蒂斯音乐学院,却偶然间遇到了那个小小一团却软乎乎的、正努力爬着琴房窗口的少年时,就被少年眼底的光彩吸引了。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少年喜欢小提琴,并且拼尽全力地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他浅棕色的瞳子里,盛满了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信仰与热情!






维克托帮他翻进了琴房,又围观他练了一个下午的琴,最后成功地知道了他的名字,然后得到了一个又软又糯的笑,还有一个等他成为一名音乐家之后在俄罗斯见的约定。






彼时,维克托还是留着一头银色的长发,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样子。






这个孩子叫——






胜生勇利。他来自日本,自称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提琴系新生。






那天他回到酒店以后,就立刻提起笔来,画了好几幅少年的速写,然后哼着不知名的俄罗斯曲调,把那几张画夹进了自己随身的画夹之中。






回忆着两人曾经的交集,维克托不由得想象起他现在的模样,一面继续温柔地询问,“勇利现在打电话来真的很让我意外呢!在圣彼得堡的这两个月怎么样?琴房找好了吗?为你指导的老师也有联系吗?”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为自己的问题太多而苦恼,隔了一会儿才重新出声,“还是说,勇利遇到了什么麻烦?”






勇利没想到维克托这样贴心,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耳朵,然后在那边维克托的耐心等候之下,小声地开口,“那个,尼基福罗夫先生,我……非常不好意思!可是我……今天拜访了老师的朋友以后就、就迷路了,”他的脸上悄悄泛起了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寒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对自己的迷路而羞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电话打给您了,不知道是不是打扰您,我想、我想……”






“帮你找到正确的路是吗?”维克托听出来了,这个小家伙还是当年那副面皮薄的样子,于是主动替他把话补全,然后轻笑出了声,“没关系,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还有,勇利以后不用对我用尊称,叫我维克托就好。”






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少年脸上泛红的羞涩模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鼓起勇气走出来,但是他明白自己抑制不了地喜欢着勇利,要怎么办,他需要好好想想了。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弄清楚勇利在哪位大师家的楼下,并且凭着自己的记忆,让这只软乎乎的小猪猪平安地回到那间小公寓里。






当勇利说出了自己还在罗德维尔大师楼下转悠的时候,他敢保证自己听见了那个男人忍着笑意的抽气声。






在青年炸毛以前,维克托抢先出了声,“嗯,罗德维尔啊,我知道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家楼下有三条岔路对吗?”






勇利很快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炸毛,他嗯了几声,然后等待维克托接着说下去。于是,他们就这样,一边由维克托指路,一边和勇利闲聊着,让勇利顺利地进了家门。成功回家的勇利松了一口气,摘掉被雾气笼罩的眼镜,一面笑着和维克托说起了去罗德维尔大师那儿的原因。






维克托这才知道,这位曾经是柏林爱乐乐团首席的大师,不仅是勇利的恩师切雷斯蒂诺的忘年交,还是他这次来俄罗斯的指导老师瓦连京先生的朋友,就是这两位的推荐,才能让勇利得到他的指点的。






一边用脑袋和脖子夹着手机和维克托说话,一边放好自己的琴盒,勇利突然觉得,和这位认识了不到一年的房东先生说说话,是一件非常顺心舒服的事情,他从未在和别人的交流中体会到这种自在的感觉。维克托体贴又温柔,完全是勇利认为的那种成年男人的气场,不像他自己,到哪里都会被别人认为还是个孩子。






“那么,谢谢你了维克托,我已经回到家里了,”勇利及时地和耐心助人(?)的斯拉夫男人报告,然后皱了皱眉思考起来,“呐,维克托,我其实真的非常不擅长表达感谢,那么,你要是有空的时候,我……拉小提琴给你听好吗?”






他试探着提出自己表示谢意的方式,然后等待手机那边的回答。






银发的男人此时眼里真真正正地盛满了笑意,不再是之前在旧友面前,那种得体又客气疏离的样子了。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回应,“当然,这没什么问题,我知道,勇利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小提琴手,我想我会喜欢勇利这份谢礼的。”






勇利的脸上红晕才消了下去便又涌了上来,真是的,难道说欧洲人都是这么直接的吗?勇利立刻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诶诶诶,没有没有啦,维克托你不要这样说,我其实并不是什么优秀的小提琴手……”黑发的青年趴在桌子边,郁闷地鼓起嘴来,“这么一想还真是,我已经在应聘乐团副首席的时候失败很多次了!”






“那么,勇利觉得是因为什么呢?”维克托故意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他已经足够了解勇利,但这会儿不过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而已。“在勇利之前给我提供的学校证明上,成绩可是非常好的呦!”






黑发青年离开桌子,扑进了柔软的沙发之中,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大概是没有自信吧……之前在学校里大家都是认识的,也就没有什么,可是,一到去应聘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维克托听到这话点点头,他之前就猜到了这个原因。可是当他想要开口去劝解电话那头的人时,却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也是,就连他自己对于现在的状体都无法确定,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勇利呢?






再好长时间的沉默以后,倒是勇利先笑了出来,“好啦好啦,维克托不用想什么话来安慰我了,这些问题我会努力克服的啦!”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沙发上,后面那句话的声音超级小,“维克托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呢,我也就只能想到这样感谢维克托了!”






两个人就这样约好了再次通话的时间。这些天,勇利几乎天天都泡在琴房里,瓦连京老师要求他在一个礼拜之内,把《无穷动》拉到三分四十秒以内,他还要抽空练习要拉给维克托听的《少年的魔角》第四乐章“莱茵河传说”、《精灵之舞》,还有《钟声》。






他从小到大为了一门心思地学琴,就很少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想与之结交的人说话。他感觉和维克托交谈非常舒适自然,但是这一路打了几乎快一个小时的电话,也足以让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维克托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一丝疲惫和茫然。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自若。






可是,勇利知道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并不合适,他和维克托还只是主客的关系罢了。可是善良的勇利小盆友是真心希望他的房东先生可以开心一点的,他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好好练琴。






这是说好了要拉给维克托听的呀,勇利这样想着,再一次把琴弓搭在了弦上。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飞跳弓法和双音演奏,尽管这些技巧他已经非常熟练了。也许就连维克托都不知道,自己和勇利的聊天带给了他怎样的帮助,而勇利自己却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点什么门槛。






维克托和他谈起艺术的时候,总有一种沉浸在其中的超然,就好像投入了整个自己,他将自己带入了属于他的那个艺术的世界,然后关起大门细细交谈,不让外界影响到自己。他们谈到古典音乐,谈到芭蕾与话剧,甚至谈到曾经维克托不再愿意提及的绘画时,勇利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之前,因为陌生人的注视而格外紧张,以至于在人工泛音、左手拨弦等等一系列他已经十分熟练的高级技法上出了岔子,最后搞砸了原本毫无悬念的乐团应聘的原因了。






总之,勇利现在觉得,维克托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单纯又聪明,在维克托试探着问他会不会担心自己是坏人的时候,哼了一声表示否定,“才不会,维克托的谈吐和气质早就暴露了,你一定受到过非常好的教育吧?说不定还是个艺术家?”






对此,银发的男人轻声地笑着将话题引向了别的方向。














小可爱们


今天先更这篇哦!


花信那篇的终章我还木有码完


太忙了呜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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