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香

张爱玲说过海棠无香乃是一大憾事

[维勇]花信与纽瑞耶夫之歌•08

水光及笙:

原名:先生住手,别动我脖子上那朵花儿


世界观:花信/信使/唯一伴侣


AU: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首席维&进入成年组的美国芭蕾舞学校学生勇







小提琴的轻吟里无法掩盖木管组空灵的欢歌,在这些音符之间流淌而过的,是一幕又一幕无法让人忽略的记忆。那是舞台上的旋转跳跃,是排练室里的汗水与泪珠,更是他们相逢以后一点一滴。他说,“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够与我一起站在神坛上,你懂吗?”……彼时,在一旁乖乖倾听的少年不知为何就记住了这句话,记住了其中他还不懂的难过心情,并且一直一直记得这种感觉。














有人说,在愉快的心情下,时光是过得很快的,几乎让人感觉只是眨眼之间,勇利就已经过了十九岁的生日,而维克托也在这个几乎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少年的小公寓里待了一年多了。就在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时间就这样跳跃旋转着飞快跑开。






维克托将对他来说意义已经和初来这里时迥然不同了的少年开发出了连少年本人都从来不知道的潜力。他将自己从小学习的丹麦学派与俄罗斯学派的精髓都教给了他最喜欢的小缪斯,也从勇利的身上学到了他曾经从未重视过的“体验式”表演。






这一年里,勇利也不出所有人意料地获得了纽芭新一个演出季剧目《海侠》和《奥涅金》,而后者是勇利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芭蕾舞剧。说到获得参加演出的名额,虽然勇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之处这一点,一度让维克托老师十分头疼,但勇利就是坚定不移地怀着这种想法不动摇。






维克托想了一想,这样的勇利也非常萌,便不再想着要改变他的这种认知了。只要不会影响表演就好了嘛!






而当维克托听说纽芭今年的演出剧目有这么一出《奥涅金》时,这个银发的男人忍不住愉快地笑了出来。这简直是非常巧了,维克托默默地在心里这样想。






这出奥涅金正是他们马林斯基的拿手剧目,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原因便是——在半个多世纪之前,“戏剧芭蕾”编导大师约翰·克兰科根据普希金的诗体小说,创作出这部剧目的时候,便是和他们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的前辈们合作的啊!






于是某个男人就这样怀着某种暗戳戳的心思,美其名曰特别指导,在勇利排练剧目的时候非常自觉地坐在了台下第三排中间,那个观看体验最好的位置,然后就淡定地托着下巴不挪窝了,一对苍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勇利童鞋。






一开始勇利还会感觉到这个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到后来就直接破罐子破摔不去理他了,对于趴上来抱怨的维克托老师,只要软软地哄上几句,再给他做一顿猪排饭吃,保证一会就好了!






勇利现在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见多不怪了。






等到一个巡演季过去一半的时候,勇利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演出任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就掀开窗帘,对着对面的窗户里喊一声早上好,再和维克托一起去溜马卡钦的生活。而他更加难解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这只和维克托一样可爱粘人的巨型贵宾狗狗就特别喜欢凑到自己跟前来,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好不好?






总之,两个人就好像让人要忍不住感叹“啊!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地度过了每一天,一门心思地等待着自家小缪斯开窍的维克托几乎从来没有对勇利发过火。只除了那一次,那是这个一直温柔地笑着的银发男人唯一一次真正生气。






那天,是在《奥涅金》已经演出结束以后的一个晚上,因为马上就要更换剧目的原因,勇利除了每天排练《奥涅金》以外,还要加练下一个周期里将要表演的《海侠》,几乎每天都是连轴转,连以往固定的遛马卡钦都没什么时间进行了。他几乎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排练室里。有的时候,维克托考虑完新作某一幕的动作编排后,就常常会发现他亲爱的学生不见了踪影,而每次寻找到最后,他总是能在排练室或者更衣室里,找到等待捕捉的某只小玫瑰花精。






哦,他真是太努力了!每一次维克托这样想着,都忍不住叮嘱勇利几句“不要太过劳累,在自己工作的时候要记住劳逸结合”之类的话。而这时,少年总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深褐色眼睛,听话乖巧地点头答应,然后有一头扎进了排练室里。维克托可以证明,少年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温暖得就像秋日里暖融融的焦糖一样。






维克托这才放心地开始准备新的作品。






可是,在《奥涅金》今年最后一次与观众们见面的时候,马林斯基的首席先生却发现了不对劲。他看见勇利在大跳落地的时候脚腕微不可见地软了一下,但又马上撑住了下一个鹤立式舞姿的亮相。并且一直到整出舞剧结束,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也许对于普通的观众来讲,他们对勇利的这点异常根本感觉不到,可是现在将这一点收入眼底的可是维克托啊!这在这位男子芭蕾第一人的眼里,就是非常明显的异常了。在上过木胶的地板上还会出现这种问题,那么解释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勇利在他所不知道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在得到了这个自己的常识给出的回答时,银发的男人下意识地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也极为少见地冷肃了几分。他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薄怒,就像是披上了来自西伯利亚的余霜一样,而这样的恼意中,似乎还带着些旁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叹了一口气,看完了勇利的谢幕,然后转身离开,靠在了更衣室门外的墙上。






没错,他就是来堵他在关键问题上从不让自己省心的学生的。






某个斯拉夫人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这么不听话,他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个令自己又爱又恨小家伙给气笑了。可是明明气到爆炸,还是要保持微笑!






这样想着,维克托终于在半个多钟头以后等到了黑发的少年背着书包,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少年看见维克托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下意识地心虚了起来,






“久等了维克托,我……”没等勇利说完,维克托就准备转身了。他看上去心情糟糕透了,却还是不忘把勇利的包拿过来背上。可是勇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他意识到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脑袋里不停地循环着“维克托生气了,他不理我了”这几个字。少年慌慌张张地跟在维克托的身后,委委屈屈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维克托一言不发地拉开了车门,一言不发地看着勇利坐好,又一言不发地上车、踩油门,带着某个已经不吱声了的小家伙回学校。他是真的在生气,又拼命忍住自己,不想和勇利发脾气,就只好默默揉了揉额头,继续生闷气。而从未被维克托这样冷淡地对待的勇利则轻轻皱起了眉毛,不吭声了。






就这样,两个人沉默着一直到他们回到了学校。当勇利去更衣室放完平时练习不需要的东西以后,他试图再次靠近生气中的维克托,“那个,维克托不高兴吗?今天、今天的演出,我也没有因为那么多观众而出问题啊!”已经抽条了的少年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撒着娇一样的卖乖。






勇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明所以的茫然样子让维克托更加恼火了。维克托一把拉住勇利的手腕把人拉近了他们专用的那间排练室里,“勇利!”维克托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严肃和恼意,“勇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露出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嗯?”






银发的某位首席先生皱了皱两条好看的眉毛,面色纠结地盯着某个看起来乖巧却又在某些时候不听话得想让人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的小可爱。他时常感到自己拿勇利什么办法都没有,要说骂一顿再狠狠地罚他吧,维克托自己又舍不得;可是就这么算了的话,这次受了伤若无其事,下次这个小家伙保证还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拿他自个儿不当回事!






维克托感到自己分分钟就会头秃。






他越想眼神也就越一言难尽,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而勇利这会儿也终于发现这次不同于以往了。他被维克托刚刚一瞬间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然后又猝不及防地被凶了一顿。就连当初输掉了比赛都没有哭鼻子的九州小少年忍不住眼眶红了一圈,竭尽全力想要忍住却还是无法控制地轻轻抽搭了起来。






大概对于勇利来说,维克托因为他而生气这一点,才是最让他难以接受也最委屈了的。他那么努力地完成表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维克托还要这样凶自己呢?






他靠着墙低下了头,没一会儿,维克托就听见了轻轻吸溜鼻子的声音。






天知道维克托刚刚冲勇利发火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就怕收获一只哭哭的勇利。结果这倒是一念成谶了。然而,说出来的话是没有办法收回去的,他也确实想借此告诉勇利什么。于是维克托只好放轻了声音,“这样吧,勇利也累了,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也需要冷静一下,半个小时以后再来找勇利可以吗?”






勇利小小声地嗯了一声,依旧不抬头。






就这样,某位芭蕾舞界的王子大人只好在房间外面吹了半个小时的风,才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找到了那个蹲在墙角把自己团成一只小蘑菇的小少年。刚才还满心又气又恨的男人瞬间就没什么脾气了,自己要是再不出声,这家伙怕是又要开始怀疑自我了吧?






“勇利,一起去海边走走好吗?”维克托轻轻地搭上勇利的肩膀,试图让快要憋死在自己臂弯里的少年抬起头来。






勇利点点头,跟在维克托后面往外挪了挪。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勇利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坐在长椅上的时候,维克托犹豫着开了口,他并没有想让勇利回答的意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接下了话头,“勇利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及时对老师说呢?勇利到底知不知道我……我可是勇利的老师啊!”维克托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






听到这句话,黑发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完全顾不上自己刚刚还低落的情绪。






看到他的反应,维克托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这样的勇利让他想生气也生不出来了,“我希望能在舞台下看到勇利最耀眼的样子,”他只好解释了起来,“那才是我作为我个人所期盼的,而不是因为一时的逞强造成什么遗憾。如果说能有一个可以陪我一起站在最高处的人,我希望那个人会是勇利,你明白吗?”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勇利呆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了。






三!二!一!维克托开始默默倒数了起来






好了,完全猜中,勇利哭得更凶了。他也说不清原因,但就是不听自己控制地流起了眼泪,“维、维克托……”他对刚刚维克托说的话显得猝不及防,维克托几乎没有提及过那些光鲜与耀眼背后,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年龄还小的勇利也就天真地没有想过。






而现在,他意识到了,有些事情与他所预想的并不相同。






沉浸于其中的勇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酸甜交织一言难尽,他傻乎乎地望向虽说是老师,但这些日子里却关系越来越复杂的男人,“维克托、维克托说的是真的吗?”






银发的男人在勇利沉默地消化超额的信息量的时候,已经无可奈何地给自己做心理工作,使自己顺了顺气,他捞过少年已经缠成一团抠来抠去的手指,直视着他的眼睛,“勇利,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够与我一起站在神坛上,你懂吗?”






维克托海面一样平静却潜藏深意的蓝眼睛里,闪过了一种神光。






彼时,在一旁乖乖倾听的少年不知为何就记住了这句话,记住了其中他还不懂的难过心情,并且一直一直记得这种感觉。那是一种立身于芭蕾世界的王座之上的孤独吧?勇利终于从他私下的孩子气与温柔里,体会到了什么东西。少年突然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不够,自己努力得还不够,他要继续努力,要是有一天,可以陪着维克托一起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就好了。






勇利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包括维克托的恼意、他从未有过的严厉、以及他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而这些让他更加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从来没有哄过任何孩子的马林斯基首席先生,面对哭成一张花猫脸的自家小缪斯兼暗恋对象愈加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可真是难办了,先不说他从没有过把别惹哭,然后再哄回来的经历;就是现在他已经非常明显地闻到了清淡却已经有了存在感的花香,脖子一侧都烫得快要烧起来了,而勇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点,就足以让“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斯拉夫人满头黑线。






于是自觉地试图哄哄勇利的某人尝试性地撸了撸半大少年的后背,“好了好了,冲勇利发火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不好?虽然勇利哭唧唧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是我最见不得勇利哭了啊!”






“你说谁哭唧唧啊!”勇利感觉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难过情绪莫不是假的他现在都要被面前这个紧张兮兮又冒着傻气的维克托老师给气笑了。他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地瞪了维克托一眼,还没有来得及不好意思又气呼呼地跑掉,就被不知何时坐在了海边的长条凳上的维克托一把拉了回去,并且正好坐在了他的腿上。






某人淡定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药水来,他可没有忘记,这个看起来走得挺溜的家伙可还伤着。






勇利瞬间就石化了,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得飞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可是这样的场面,超羞耻的啊!他全程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到维克托非常轻柔地给他涂完消肿的药水,还都是一副当机了的样子。






而维克托呢,他自然将这一切全都收进了眼底。






没关系,慢慢来嘛,勇利好歹不是小傻瓜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察觉了不是?






反正时间还长!






他淡定地拍拍一脸懵逼的勇利,然后非常温柔地冲少年笑了起来,“走吧,勇利以后记住,不要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在乎就可以了……”






而这时,带着小缪斯走在轻柔的海风中,心情颇好的维克托并没有想到,实际上他并不需要和他之前想象的一样,付出太长的时间等勇利开窍了。






















 


PS:


致力于养成自家小缪斯的维三岁不容易啊!


每天都在将秃未秃的边缘试探※


停下!勇利利他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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